足迹
剑来完整版
登录
关灯
护眼
字体:

第875章 十一境的拳(第7页)

  姜尚真则无需陈平安多说,朝天上某处抱拳笑道:"韩宗主这就走了不带上绛树姐姐一起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子,落在姜某人手中,名声堪忧啊。不如韩宗主还是与我和陈道友,一起返回神篆峰有些小误会,说开了就好。"

  两人随意笑谈间,就是一个万瑶宗一座三山福地的存亡事。

  陈平安以前没有想过这种场景,姜尚真其实想过,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。

  韩绛树沉声道:"我留在这里就是了,陪着姜老宗主多走一趟神篆峰,也无不可。"

  这句话,显然她是与韩玉树说的。

  虽然韩绛树始终察觉不到父亲的踪迹,韩绛树倒也不如何意外,若是自己都能找到一位仙人的蛛丝马迹,就意味着台阶上两位剑仙,只会更早找到父亲。姜尚真这厮若是失心疯起来,谁不敢杀想必这才是父亲对那位道门剑仙手下留情的原因之一。这条桐叶洲最大的疯狗,谁都敢咬!姜尚真在大战首尾之间,光是交手的王座大妖,就有绯妃,袁首,以及顶替王座之位的剑仙绶臣,此外还有山上山下对峙多年的大妖重光,这头大妖,同样在战事后期,荣升蛮荒天下的王座高位。

  真正让韩绛树忌惮不已的,是今天大战落幕后那位道门剑仙的言语,选择称呼姜尚真为"姜宗主",加上先前姜尚真口口声声喊对方为我那朋友、兄弟,这比那个"道爷"更加麻烦,因为显而易见,一个说法透着几分生疏,一个说法却略显巴结,这意味着姓陈的道门剑仙,所在宗门,一定是个比玉圭宗更加庞然大物的显赫存在……只是那落魄山陈平安

  韩绛树突然再次晕厥过去,被迫进入一种身心皆不动的玄妙境地。

  姜尚真可斩仙人的一片柳叶,神通可不止在杀伐上,玄妙无穷。只可惜与姜尚真为敌之人,大多开不了口去与人讲述那一片柳叶的诡谲神通了。

  姜尚真为何如此忌惮白帝城城主,忌惮程度,甚至要远远胜过龙虎山大天师自然是姜尚真与郑居中在某件事上,是一路人,并且姜尚真承认自己技不如人,是晚辈。

  先擅作主张,定住了韩绛树的心神、魂魄,姜尚真才以心声说道:"落魄山陈平安这个说法,已经说出口,韩绛树笨是笨了点,又不是真蠢到无可救药,事后到底会回过味来,所以有点小麻烦,我来帮你解决"

  陈平安笑道:"不然就等你这句话。做成了,首席供奉,可以商量。"

  姜尚真说道:"你是山主,谁来当首席供奉,不就一句话的事情"

  陈平安忍不住笑骂道:"放你个屁,我那落魄山,又不是一言堂。"

  姜尚真抛过去一壶酒,"趁着绛树姐姐酣睡香甜,我们先喝一壶。"

  韩玉树韩绛树这对上五境父女,遇到陈平安姜尚真这对山主供奉,也真是……出门没烧香没翻黄历了。

  所以说,上山修行要修心,红尘历练少不得。

  陈平安突然说道:"之所以杀韩玉树,有我的理由。并非只是万瑶宗染指太平山这么简单。"

  姜尚真笑道:"见外了不是伤感情了不是"

  陈平安伸手拍了拍姜尚真的手臂,却没有说什么。

  姜尚真拍了拍陈平安的手背,微笑道:"姜尚真还需要人怜悯那也太可怜了,不至于。"

  陈平安点点头,开始喝酒。

  一片柳叶斩仙人。

  如今只剩下一截柳叶。

  姜尚真早年故意压境在玉璞境瓶颈许多年,就是免得被荀老儿以能者多劳的狗屁理由,抓壮丁去干活。要论修行资质,姜尚真那是当真极好,不然年少时分,就被视为九弈峰的未来山主,不然姜尚真最终未能入主九弈峰,会有那么多的幸灾乐祸。

  很简单的道理,若是完全没资格占据神篆峰,旁人幸灾乐祸的意义何在正是因为煮熟的鸭子都能飞走,仿佛手持筷子坐在桌旁许多年的姜尚真,才值得被笑话。

  荀渊的驭人手段,更是极好,却唯独对并非嫡传的姜尚真青眼相加,甚至任由云窟福地形同藩镇割据。韦滢哪怕继任宗主,对姜尚真依旧敬畏有加,不只是韦滢目前与姜尚真为敌,依旧胜算极小。而是姜尚真的一切作为,一直就被韦滢由衷羡慕和钦佩。比如韦滢担任真境宗宗主的时候,首席供奉刘老成,在荀渊去世后,能够让一位野修出身的仙人境,打心眼忌惮之人,正是在那书简湖好似游山玩水了几年的首任真境宗宗主,姜尚真。韦滢心知肚明,只要姜尚真还是玉圭宗谱牒仙师,哪怕连云窟福地之主的交椅,都一并让出去,那么无论是桐叶洲玉圭宗,还是远在宝瓶洲的下宗真境宗,就没有任何人敢作乱犯上,甚至连心思都不太敢有,从刘老成,到刘志茂,再到李芙蕖,皆是如此。

  韦滢之所以对此毫无芥蒂,理由只有一个,韦滢将那飞升境,早已视为自己的囊中物。不是野心,而是真相。

  姜尚真这个人,想法,言行,仙师风度,挣钱手腕,花钱习惯,以及每个关键时刻的重大决定,始终都太……飘逸了。

  在宗门战事最为严峻之际,姜尚真以玉圭宗一门不传之秘,大犯禁忌,以此强行跻身了飞升境。

  与那桐叶宗旧宗主是差不多的道路,下场也相仿,都属于强行提升境界,代价极大。原本异常稳固的修士长生桥,跌境之后,就像在桥头处彻底断去道路,可是此后修行,就是行至断头路,原地徘徊。离着飞升境好似只差几步路,却是一道此生再难逾越的天堑。